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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: 康人嘎子

【连载】世外之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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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3-12 07:08:03 | 显示全部楼层
糖糖 发表于 2014-3-8 10:11
嘎兄。。今儿才是三八。。。昨天说的不算数哦。。。

糖,今天可是3·12呀,你来打假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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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3-16 20:43:14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康人嘎子 于 2014-3-16 20:45 编辑

06 寨子里住着神仙吧



        车停在寨口,把一群正在啃食树根的猪赶跑了。
        寨口掉光叶片的杨树上,几只白翅鸦雀看着我们,又在枝上跳来跳去地吵嚷。
        有一条黄毛杂种狗从土墙后钻出来,把脏兮兮的毛朝土墙上擦了擦,朝我们尖着嗓门吠了几声。又有几条狗从土墙后跳出来,有大的也有小的,全朝我们伸长脖子恶狠狠地吠着。接着从墙后出来的是几个小孩子,穿着厚厚的藏袍,有戴金丝边冬帽的,也有没戴帽的,油黑卷曲的头发在风中飘着,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。他们赶着狗,嘴里咒骂着什么。他们又大叫起来,像在欢呼什么。
       朗开了车门,歪着头看看天,又看看面前漂亮的寨子,说这不是世外桃园,应该是神仙住的寨子。好美的天,好美的楼房呀!还有这群孩子,从娘胎里出来就是这模样吧?纯得天使一样。阿松把烟头弹出窗外,哼了声,说他们纯不纯,你去问他们的老娘你就知道了。朗的指头就戳到他的脸上,说你以为谁都像你,坏到骨头霉烂到心,除了臭味还一串一串地往下掉蛆。阿松就眯上眼睛,又点上支烟深深地吸一口,吐出来后狠狠按了下喇叭,说我们就在这个神仙的寨子里过蜜月吧!
       我看看天,蓝得让人喘不过气。有一朵白得发亮的云,像一片轻柔的羽毛飘在天空。我对着那云吹了一口气,云真的抖了抖,朝远处缓缓飘去。
       小孩子们吵嚷着让开了条路,狗却对着我们恶狠狠地咬起来,好像我们拿走了这寨子的什么东西。有个很强壮的汉子从土墙后钻了出来,伸着宽大的手掌赶狗也赶那群吵吵嚷嚷的小孩子。他的脸膛与脖子都是那种漂亮健康的深红色,鼻梁很高,深深的眼窝看我们一眼,又细眯着温柔地笑。他走过来时,我才知道他是个瘸子,左腿肯定早年受了伤脚掌偏向了侧面。他头发也是弯曲的,油亮油亮,衬得那张粗犷的脸酷极了。朗看着他的脸,有些痴迷了。阿松却受不了,在她头顶敲了一下。她笑笑,对我说,你们康巴人真的很帅呀!
      那汉子对我们说,他是村长,看我们的样子,是到这里来旅游的吧?县政府早就给他们说了,要热情地接待游客,他们从心里欢迎我们到来呀!
       阿松把烟扔了支给他,看着他那张笑眯了眼睛的脸,说我们要在这里住下来,有屋子吗?两间干净的。他就哟哟哟弹着舌头说,我们这里接待过县里来的省里来的,也接待过外国来的。我们的客房都干干净净。
       他把我们引到一个很大的院子,院墙涂着刺眼的白色和沉重的土红色,门框像他们这里的女人的彩裙一样,绘着漂亮极了的花纹。院里很安静,阳光把卵石砌的地面磨擦得光滑鲜亮。有条巨大的狗走过来,肥胖的身子像猪似的摇摇晃晃。狗抬头看我们,厚实的黄色皮毛,特别是脖子上的毛马鬃似的飘着,像极了威风凛凛的非洲雄狮。汉子说,这狗不咬人,特别是外地来的客人。游还是吓得真往我身后藏。
      我们上了楼,那是主人住的家。阳光下蹲坐个老奶奶,看着我们满脸的皱纹都在和蔼的笑。汉子对他说了些什么,老奶奶点点头,又懒懒地眯上了眼睛,手里的转经筒转了一圈又一圈。汉子回头对我们说,那是他的母亲。我们才知道,村长是把我们引到他自己的家里来了。我们还知道,村长叫甲措,他还有个妹妹叫桑珠,去广州了。美人谷的美女大多去内地的大城市,唱歌跳舞挣大钱去了。我们是春节来这里的第一批客人,所以村长就引到他家里来了。
       三楼才是客房,屋外是个花园,冬天里一盆盆花都谢了,枝干还是那么青嫩,绿绿的生长在门前窗下。我看见一个木雕,是依着树根的形雕成的站立的人,刀工娴熟却故意追求朴拙粗糙的美。甲措说,那是去年夏天这里住的一个雕塑家留下的,雕的是他。他学那木头叉腰昂首站在那儿,我们看着都说像极了。他就哈哈大笑。
      我们进了屋子,收拾好了行李,屋外劈劈叭叭响起了鞭炮声。那声音混和狗吠声一片接一片地传染过去,整个山寨都让那脆脆的响声淹没了。阿松说,今天是除夕,过年了呀!
       朗说,除夕了,好想和爸妈一起团年呀!她眼里涌起了一层灰色,游也传染了,说我们跑这里来过年,是不是疯了?她说得很伤心,我想说句逗人的笑话,也咽下肚子不说了。阿松换上了那双很酷的登山皮靴,把一顶美国西部带回来的牛仔礼帽歪斜地戴在头上,看着我说,伤心什么,这里过年说不定比家里好上百倍呢!我也说,来都来了,还想什么。走,去看看寨子里的人是怎么闹热的。
      

        我们没出门,甲措推门进来,眼缝与胡须上都是笑,说嗨,过年了!他让我们同他的家人团聚,还问我们想不想吃烤羊肉,他帮我们买。阿松问多少钱?他伸出两根指头。阿松说二千?他说没那么多,只二百。二百元买头羊,还要烤好切好揣给我们,太划算了。我们就买了。
        村长在院子中间烧一大堆火,刚杀的肥羊切成一块块长条插在钢叉上,火苗在肉上烤出了一串蓝色,飘着诱人的香味。换了鲜艳服装的他的家人们也围在火旁,把一罐罐酒和一盆盆油炸甜果子端了出来。甲措把酒倒进碗里,让我们传着喝。那酒是加了野果汁的,像饮料一样甜酸可口。阿松喝了这种酒,便有些疯了,把外衣脱掉,只穿着黑色的背心,油黑的胸脯和手臂在火光的映照下闪射出金属一样的光。他对甲措说,今天是我们的婚礼,你们这里的婚礼有什么风俗,就让我们照着做吧。
       甲措脸笑红了,对着老阿妈的耳朵说了些什么,老阿妈的脸也红了。甲措端起酒碗,说我们的新娘在接进屋前,要去温泉里洗得干干净净,要小伙子凭真本事在村里最强壮的人的严守看护下,把新娘抢回来。今年抢不回来,你就只有等第二年了,把本事学好再说吧。 阿松摩拳擦掌,说想试试。我却虚了,说我是外乡人,新娘早就让我抢到这里来了。朗开始还新鲜,也想试。后来又觉不妥,说我们城里人与这里的观念不一样,我们女人又不是男人手中的东西,抢什么抢。要抢得我们女人抢他们男人。游不说话,只是笑,脸在火光下红红的。
       甲措一家就不理我们叽叽歪歪的外乡人了,他们按自己的方式过新年了。他们给最老年的人敬了酒,唱了祝酒歌。后来就边喝酒吃肉,边在录音机的音乐声中跳旋子舞。我们也笑着与他们舞在了一起。
阿松说,在这里结婚,我们不必拜什么天地父母,我们只敬与自己牵手走路的人。我们互相手勾手喝了交杯酒,然后对着寨子背后的雪山,都沉默了。甲措说,你们城里人真搞不懂,刚才还嘻嘻哈哈的,现在怎么了?想家了想爸爸妈妈了?
      我说,我们在向雪山祷告,愿我们幸福万年。
      甲措说,祷告什么呀!谁能活一万年。我们结婚了,只把每一天过快乐就行了。对神的祷告也不能要价太高了,神会觉得你不诚实。我说,我们只想永远像今天一样快活。
       甲措兴奋了,瘸腿一拐一拐地绕着火堆跳旋子。他叫我们也来跳,跳着才真正的快乐。
       我们跳着跳着,朗呀地叫了一声,要我们看天上。我们抬头,也同时惊得呀了起来。好大的星星哟!在深蓝的天幕上成立体地悬挂着,大的有拳头那么大,小的只有眼屎那么一点。在风中闪动着,相互碰撞着。我们都仿佛听到了丁丁当当的响声。我们就躺在地上,边啃吃香脆的烤羊肉,边对着星星发呆。
       朗看着星星,想起了什么,坐起来在阿松的腿上拍了一下,说你给我的结婚戒指呢?阿松说,在登山包里。游看着我笑,说我的戒指你在康定给我买,我想戴藏族姑娘戴的那种。我用纸烟盒的金色包装折了个带钻的金戒,叫她把手伸来,给她戴上,说今晚你就戴这个嫁给我吧,我一点也不嫌弃你。朗看到了,硬要我也给她折一个。我把剩下的包装纸扔给阿松,说你的戒指该他折才对。阿松折了半天也折不像,失望地对朗说,我只会给你买个真正的,假的我折一辈子也折不好。朗就瘪着嘴赌气。
       甲措拐着腿,端来了一大锅冒着热气的醪糟,飘着甜甜的香味。他身旁还有一个小伙子,黝黑的脸留着漂亮的络腮胡,像古代帝王似的威武。甲措说他叫尼玛桑布,是他妹妹的情人。妹妹回来就嫁给他了。尼玛桑布就对我们很腼腆地笑笑,把甲措手里的醪糟端给我们,说他们这里的新娘新郎进洞房前,都要喝一大碗醪糟,生活才过得甜甜蜜蜜,火火热热。我们都喝了,那淡淡的酒味穿肠而过,我们的血都开始沸腾了。
       甲措和尼玛桑布爽朗地笑起来,在歌声中又跳起了锅庄舞。
        我搂着游的腰,游靠着我的肩悄悄地走进了洞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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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3-21 14:44:10 | 显示全部楼层
有一朵白得发亮的云,像一片轻柔的羽毛飘在天空。我对着那云吹了一口气,云真的抖了抖,朝远处缓缓飘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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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4-2 11:05:16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康人嘎子 于 2014-4-2 11:07 编辑



07 隐秘的地方留着羞涩的吻


        望着铜灯盏里橙黄色的酥油灯苗,我在记忆深处寻找与游的第一次吻。那浓雾弥漫的幽深处跳出来的却是一双灵巧的脚,穿着雪白的舞鞋,小鸟似的在地上啄着。
       游第一次带我去她家,把我介绍给她母亲。她母亲眯着眼睛看我,好半天了才有笑纹波浪似的荡漾在脸上。她双手抓在我的肩膀上,说你们在家里等我,我去买点吃的。我今天给你们烧鱼,烧游儿最喜欢吃的脆皮鱼。她进了里屋到处翻找衣服换,出来时边扣衣扣,边说老了老了,找不到合身的衣服了。她穿的是深蓝色的灯芯绒外套,宽宽大大的穿在她身上也是紧绷绷的。她母亲用梳子随便刮一下稀疏的头发,就提着竹篮出门了。屋里一下冷清了,只剩下我与游两人。游拉着我的手引我跨进了里屋。
      女人的屋子都很整洁,地板擦得亮亮的,桌椅也是一尘不染。我看见两张床,两面墙,就明白了她与母亲共住一屋。她的铺色彩很淡雅,嫩绿色的铺,坐着个黄色的布娃娃。墙壁上帖满了卡通人物,有个丁当猫的头像壁挂咧着嘴滑稽地笑。她母亲要简朴得多,一床的洁白像堆积着厚厚的雪。墙壁也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帖。我没见到她父亲的照片和影子,也没敢问。有股淡淡的香味升腾起来,弥漫了整个屋子。
       她说,想不想看她母亲过去的照片。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大本影集,坐在我身边翻开,再翻开。我看见一幅很大的黑白照,一个很像游的清瘦漂亮的少女,穿一身军装摆出很优美的舞蹈姿势。她一只脚尖立地,另一只脚直直地上翘,高高地举在身后。那造型很像我曾经看过的演芭蕾舞红色娘子军的老图片。游说照片上的那人就是她妈妈,那时她在市芭蕾舞团演主角。我笑了,说不怎么像你母亲,到很像你呀!她说,我也学过跳舞,没我母亲的功夫好,我个子也矮,没有跳舞的条件,就没去学了。说着,她脸红了,叫我等等。她进了另一个屋子,出来后就换上紧身的练功服,脚上穿着白色的舞鞋。她说,许久没练了,你别笑话我。她脚尖在地上试了几下,胸一挺就站立起来,并踮着脚走了几步,侧过头看我,弯下腰做了个小天鹅吸水的造型,脚尖又很优美地在地上啄了几下,脸红了,纯得就像是婴儿似的。她坐下来,脱下鞋说,不行了,腿脚硬了,才走两步就痛死我了。我走近她,扶着她细瘦的身子,说你的舞姿美极了。她就抓住我的肩膀,头靠着我的胸脯笑得很甜蜜。她抬起头时,我看见她的嘴唇红得像熟透了的果子,就忍不住吻了一下,轻轻地一下,她抓紧我肩膀的手软下了,眼泪在脸上滚。


        我回忆不起那个吻的感觉,却牢牢记下了她脸上珠子似滚动的眼泪。

这是我来到人世间第一个新婚之夜,这个我等待了三十年的夜晚,与她坐在床边却有些手脚无措了。我们紧闭了房门,把窗户也死死插上,关掉电灯点亮酥油灯,在一片青紫的灯光中,才觉得是走到了一片只属于我们二人的世界。我们端坐着,看着脚尖和擦拭得油亮亮的木地板,手焦躁地搓动却不知要做些什么。
       我的手小心地向她的手探去,触摸她的手那一刹那,她的身子缩紧了,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,恐悚惊疑地看着我,那样子可怜极了。我的手收了回来,说我们还是睡吧。
       她没动,嘴角紧张地颤动了一下,有一丝神秘的笑飞了出来。我就在那时大胆地把她搂在了怀里。
       灯苗跳动,整个屋子浸泡在橙黄温暖的灯光中。她仰躺着,眯上了眼睛。我笨手笨脚地剥开她的一层又一层的衣服,像小时候在童话故事里看到的,掀开宫殿一扇又一扇神秘的门。探险与好奇让我把想做的事一件件往下做。她闭上眼睛,脸平静得像是熟睡的婴儿。我解下她乳兜时,她跳起来,双手捂住胸前,眼里潮糊糊像有泪要滚落下来。我搂住她,说别怕,我会小心的,不会弄痛你的。她像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,身子不停地抖索,嘴唇也青紫了。我吻着她的耳朵,轻轻地说别怕别怕,让她静静地睡在了被窝里。
       她问我,会很痛吧?我说我会很小心的。她的手张开来,搂住了我的脖子,我嗅到一股花瓣与青草混和的香味。她乳房不大,像两颗漂亮的鸽子蛋,乳头红红的。我又想起了红着眼睛的小白兔,天呀,这是天神送给我的兔子,我的属相就是兔呀!我轻轻地吻着兔子的眼睛。
       当我的探险活动探到最隐秘的地方时,她的身子缩紧了,恐惧得用力推开我,然后手抱胸脯把身子缩成一团,我怎么做她都是僵硬的一动不动。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,说你害怕就算了。我不想你痛,也不愿你过得不快活。她的脸红了,从脖子根涌上来的红色艳艳的。眼角的泪滚落下来。我用手替她擦干净又滚落下来。我搂紧她时,她哭出声来……
      我抬起头,听见寨子里燃放鞭炮的声音,劈劈叭叭,整个寨子都在欢乐的爆炸。而我却感到疲惫不堪。我拍拍她的背,说我们睡吧。
      是在半夜里醒来的。油灯已灭了,电灯却雪一样的亮着。游坐在床边,衣裤都穿上了。她头靠在床栏上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。我想爬起来,她把我按了下去,说你睡吧。看着你睡觉的样子真好看。我闭上了眼睛,说现在还是半夜呢,你怎么不睡。她说,她睡不着,就坐在我旁边,不会打挠我。
       我打了个哈欠,说睡吧,明天是初一,甲措说还要带我们去寺院看跳神呢。
       她在我身边沉默了很久,呼吸声由弱变重,停了停,像要下决心做什么事。我睁开眼睛,手摸着她柔嫩的脸蛋,说睡吧,昨天跑了那么远的路,你也很累了。她的眼睛又潮了,咬咬嘴唇说,对不起。我笑了,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对不起。她说,我把我们的新婚之夜弄得那么糟。我哈地笑出声来,说我怎么感到幸福极了呀!她摇摇头,边说边哭,我没做好,就没做好。我起来,搂着她说,别管它了,睡吧。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以后。
       她在我怀里哭泣了很久,抬起头来,脸红红的,嘴唇咬着又松开,突然说,我隐瞒了你。我早不是处女了。你不会要我了吧!
       她的话使我脑袋里有东西嗡地响了一下,碎了。我听见有许多碎块哗啦啦朝下掉,哽在了喉咙上。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。她搂住我脖子手也松开了,身子冷了下来。
       阿松的话还在我耳边响:现在谁还在乎是不是老处?女人十八一朵花,那是早在别人花瓶中插过的花了。看着她那张纯得像还不成熟的少女脸,我笑了,很怪的笑。我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,你现在跟我了,我就会好好爱护你。她的手才重新搂紧了我。
       她低声的很害羞地说,她妈妈讲的那个被一个老流氓骗得失了身的女孩子,就是她。那时,她才十岁。那以后,她见着男人就害怕,如果有男孩稍稍亲近了她,她就恐惧得尽做恶梦。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,这下好了,你遇上了我。我是上天派来保护你的,不让你再受任何伤害。我会牵着你的手走出恶梦,一直走到白头到老的时候。
       她就躺了下去,在我怀里缩成一团睡着了,嘴唇与鼻尖都是红红的,像刚从娘胎里钻出来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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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LV.7]常住居民II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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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4-2 11:24:46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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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4-4 21:20:03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康人嘎子 于 2014-4-4 21:21 编辑

        08 键盘在唱歌手指在跳舞


        打开电源。一号按钮。二号键盘。三号标志,登陆。进入异次元时空隧道……
        我瞧着闪动的屏幕,脑袋里装满了科幻的内容。我向时空隧道发出我的信号:一串咧嘴嘻笑的小人儿。我边喝刚刚烫的速溶咖啡,边等待她的出现。我想,她会出现的,我们的灵魂早有约定,她看着我发出的信号,就会出现。
哇,她出现了。红色的小美人在愉快地跳动。我静静地等待,屏幕像蓝色的雾渐渐散开了,她笑着大步走来,就像电视主持人洒脱地走向前台。她理理还是有些零乱的头发,脸还是那么的苍白,眼内还是流淌着淡淡的忧伤,对我摇摇手,说了声最近还好吗?
       我说,你能把视屏关上再重新起动吗?她说,你看不见?还是?我没说什么,她关了视屏后,我插上了新买的摄相头,等待她重新启动。
       她看见我了,什么也没说,脸上也没见惊讶和激动,似乎在回忆什么往事。她笑了,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小得多,和我差不多大吧?我说,我比你大得多。她没说什么,还在仔细地看,细地寻找。我感觉到她的眼光在我脸上爬动,很沉重的。她眼睛闭上了,过了好一会儿,她说,我好像梦见过你,真的。我母亲说她多年前去北方投靠我正在那里读大学的父亲时,走丢失了一个儿子,就是我的哥哥。我就常常做与我哥哥见面的梦。从小做到长大,我哥哥也在梦里长大。我不久前还梦见他,长得与你一模一样。我笑了,说也许真的是我呀!
       她说,我又觉得,你我在前世一定有什么缘分,不然我在这小小的网络里顺水漂流时,怎么会漂到你这里来呢?
       我说,我们前世是情人,我们下一世还是情人。她打出个羞红脸的小人儿,说我们这一世呢?我说,是朋友,很好的朋友。
       她沉默了,很久。我说,这一世,我要你八十岁的时候嫁给我。她哇地笑了,那么久?那时我已老得不成人样了!我也笑了,说我特别喜欢老太婆。她又哇哇地叫。我说,只要是你变的老太婆,我都喜欢。这是句诺言,也是个约定,那个日子的到来时,不管你我在不在人世,我都会去找你的。她的脸更红了,在屏幕上我都能看到她的泪花闪动。她打出几个很大的字,我会等待的。
       我沉默着,手指在键盘上摸着,心里的话浮上来又沉下去。我还是对她讲了,我是个不会用假话骗人的男人,该讲的一定要讲。我敲击键盘像敲击琴键,把内心很沉重的东西释放出去了,我也轻松多了。
       我说,我要结婚了,就在春节。
       她把我敲在屏幕上的字看了又看,笑了,是很真诚的笑。说祝贺你呀!新娘是你家乡的还是重庆的?我说是重庆的,不是她嫁给我,是我嫁到她重庆的家里做上门女婿去了。她又给我一串祝贺的表情,说她肯定很漂亮,重庆女孩子的漂亮是很有名的。我笑了,说她像玩具娃娃一样,看着就让人怜爱的那种女孩子。她没说话了,看着屏幕也看着其他地方。她说你们一西一东,能走到一起,也是种缘分。我想问你一句话,你一定要告诉我。你爱她吗?
      她的问话让我想了很久,我在心内掏着挖着,想挖掘出那个叫着爱的东西。真的,我还没想过,从我与游相识到站在婚姻的门口,我还没对她说过爱这个字呢!看着屏幕,我的手指说出了我心里的话:我喜欢她,她也喜欢我。
她说,看来你们的日子还长。从喜欢走到爱,还有很长的距离。喜欢只在山腰徘徊,爱已站在了山巅。我这样说,没有反对你的婚姻的意思,我真诚地希望你幸福,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爱。你们牵着手走吧,假如爱是成熟的果实,自会掉进你们的怀抱。
       我看着一脸沉静的她,像看着一个比我成熟得多的大姐姐。可她是那么的年轻,沉静时像纯玉雕的观音,美丽动人中透露出让人敬佩的庄严。我手指摸索着键盘,犹豫了好一阵。这话如果通过喉头从嘴里出来,肯定是嗫嚅的结结巴巴的,带着一丝胆怯。我说,天仙妹妹,我不是一个花心的男人。如果我认识你,在认识她之前……
       我话没说完,她就让我打住了。她说,我们的缘分是等到八十岁,谁有耐心谁还没有健忘,谁就能取得山巅上的那个人间最宝贵的东西。我们都等待吧。
       她不等我回答,就在屏幕上打出一串8字,闪动了一下,走了。
      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走得这么突然,那一瞬间,我似乎看见她眼圈有些红。我在感觉中寻找心灵感应那条网线,可不管我怎么连结,时空隧道的大门也是紧紧封闭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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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4-18 07:04:44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康人嘎子 于 2014-4-18 07:10 编辑

       09 毪毡下的情路有多长


        阿松把窗户敲得摇晃,声音从窗隙外压偏传进来,就像狼一样吼叫:起床起床,太阳把屋子烤化了,你们还在睡!
        我跳下床,掀开窗帘,阳光雪一样的刺眼。游裹在被窝里露出半张脸,不停眨动的眼窝里也是亮闪闪的阳光。她惊讶地说,我们睡了那么久。
       我们都起来了,站在屋顶上看着寨子,也看着甲措关门闭户的家。阿松说,他也敲了甲措家的门,没有人。一个人也没有了,他们都走了。肯定走得太早,就没有叫醒我们。朗就哇哇叫起来,说好了的嘛,他要带我们去寺院看跳神的。阿松一脸的坏笑,说他一定是听见我们在床上疯狂地跳神,就不敢带我们这群野兽去了。朗就开始掐他的肩膀和耳朵,掐得他东躲西藏,也哇哇大叫。

       游梳洗过后,穿上了雪白的羽绒服,说这里的真怪,太阳比火还亮,脖子里却还像塞了冰渣滓一样的冷。我也觉得冷,把羽绒服拉链拉上了脖子。阿松一身的牛仔装,把朗背在背上,说我们去找那座寺院去。
       朗说,就在寨子里看看。来了这里,还没有好好看看这座寨子呢?阿松手一松,朗屁股坐地上,又哇哇叫起来,说你想摔死我呀!阿松说,你想看寨子,我们这里才是最好的观景台呢。想看得更好,还可以爬上最高的屋顶。
       我们又上了一层楼,那里除了堆粮食的棚屋外,就是地面用红土夯得很紧的晒场。站在上面,整个寨子尽收眼底。寨子很小,楼房全建在榴树与桃树林中,露出白色或红色的尖顶,很像童话世界里的宫殿。让我们惊得合不拢嘴的是那一幢幢笔直地插入云雾之中的碉楼,我们数了数,有十三座,一样的高大笔直。我们又走下楼,在每一幢碉楼下看了看,摸了摸油黑光滑的,大约有千年之久的石墙。有几幢最高的,六角和八角的碉楼吸引了我们。我走近它绕着它转了几圈,很想爬到碉楼顶上看看,却没找到门。阿松说,这碉楼肯定有不为外人知晓的暗门,不然怎么上到楼顶呢?我举起头,看见有群野鸽子歇在碉楼项上。阿松很想看碉楼群里面到底有什么?他叫我给他做楼梯,他踩在我的肩膀刚好可以看到第一层的窗户。他说,里面最好住着美人谷里的公主,只要他这个王子一样的帅哥在那窗前一晃,嘿嘿。他只笑,不说。朗却急了,把他施下来,说你别看了。像你这样的坏透心的人,是会招惹妖怪的。她说让她看看。她站在了我的肩膀上,手爬着窗台,把虚掩的窗户推开,捂住鼻孔哇哇叫起来。她跳下来,说里面臭得想吐。她跳在墙角下哇哇呕了几声。
       我说,里面也许扔了些死猫死狗吧。她说,我敢肯定有人扔了碎尸,快打110报案。我说你是恐怖片看多的。来到这里你可别乱说,这里的人淳朴得很,善良得连小虫都不愿伤害,哪来的图财害命碎尸案!

        我们在生满冰条子的小河里洗了手,走上河边那条小路时,甲措的母亲坐在寨口,身旁有一头很肥的老绵羊也望着远处像在等什么人。她还认识我们,脸皱着眼睛笑弯了,说甲措没叫你们吧?我说,是我们自己睡过头了,太阳都没把我们叫醒。她就笑,脸又沉了,说甲措就在前面不远,你们找他就快快去吧。
       游把手中的一根干草喂在羊的嘴里,羊伸出舌头舔舔,没有吃。她就有些急,把草朝羊嘴里塞着。羊眼睛红了,弯弯的角朝前指着。老阿妈在羊屁股上抽了一下,羊才跳开了。老阿妈看着游,脸上还在和蔼地笑,嘴里叽叽咕咕不知说了些什么。
游的脸却吓白了,钻进了我的怀里。我搂住她,说别怕,老羊看着凶,其实角没什么力气了。
       老阿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糌粑团,递给游,叫她喂羊。游捏着糌粑团,另一只手抓紧我的手,怯怯地朝羊嘴伸去。羊伸出舌头舔了舔,叼进了嘴里,香喷喷地吃着,吃得双眼湿润润的。游笑了,竟把一大块正准备吃的巧克力给了老阿妈。
       我们顺着河岸走。阳光烤软了的土地清晰地印着我们的脚印,我们用怪嗓门哼歌,可能唱歌时用力太大,词儿曲儿掉在地上也像要炸开一个坑。水湿的空气甜滋滋的,我们在城里憋闷久了的心一下释放开来了。朗尖声叫着与阿松追赶一只又一只从草丛树林里偶尔飞出的小鸟。我与游分食一个奶糖,我用小刀整整齐齐切了一圈,然后一扳成了两块。可分得不平,一块大一块小。游抢走了大的,不容我换就塞进了嘴里甜甜地嚼着,咧着嘴缝笑,说看来你的竞争意识不行。那要靠反映快,像你那么慢悠悠的思考,甜的已经吃进了别人的嘴里了。呵呵,看来我跟着你,过不了富裕的日子,但也饿不死。
       我把小的那一块也递给了她,说我只要有甜的吃,肯定全给你。她拿起那一块,却塞进了我的嘴里,说你甜,我的心里就甜了。说得我特感动。
       朗又走不动了。她皱着脸可怜兮兮地要阿松背,阿松叫她把靴子脱下来,说靴子刚踩了牛屎,背她会染他一身的牛屎。朗不脱,说如果爱她,就别嫌她身上的一切。阿松鼻子就堵塞了,一吸就哼哼哼地响。他说,你不脱就自己走。朗干脆坐在地上了,说不走了,再也不走了。瞪圆眼睛看阿松,眼内尽是湿漉漉的水。阿松哀叹了声,摇摇头还是把她背在背上了。
       我对游说,我也背背她。游就笑,说她两岁时爸想背她,她都不让背要自己走。她妈说过,到了人背人时,这一辈子就该走进黄昏了。她说得很伤心,可那一对人背人却嘻嘻哈哈笑得正开心。
       我们走上坡,就看见了独立在坡顶上的那幢白色的房子。那是幢用当地产的白色花刚岩石砌的两层楼房,没有画任何彩色图案,从头到底完完全全的纯白。窗棂是木头的本色,也没涂彩漆。门前围了一圈人,还有几只狗,在人丛中钻进钻出。我们也挤了过去。
      房子下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,头上顶着一张黑色毪毡,他背对着我们,我还是从那只侧向一旁的脚,认出是甲措。我对阿松说甲措在那里干啥子?阿松叫我别说话。我们就同周围人一样,一声不哼地围在那里。
       甲措抬头朝窗户顶上看了看,把手里的一瓶白酒狠狠灌了两口,酒瓶扔到地上,清了清嗓门,一串从胸腔内流淌出来的极有雄气的歌,便清晰地映在了小屋冰冷的石墙上。他边唱着边朝石屋的大门靠去,忧伤的歌声里,我听见了他的泪水滴落的声音,还有他的叹息与绝望的声音。我们的心里像有只手用力地捏紧了。
      心爱的布谷鸟呵,
      你在高山顶上歌唱,
      我在深谷里就已听见,
      心里虽想着往日的欢乐,
      可不能去呀,
       那云雾把我的路阻挡……
       他唱着,手抓住毪毡慢慢地举了起来。他把最后那一句话反反复复地唱,像在诚恳地述说什么,又像表露自己永远不屈服的决心。周围人都感动得叹息起来。
       阳光雨点似的洒在毪毡上,我看清楚了他阴着的脸,深深眼窝里明亮的黑眼珠,泪水打湿了的红脸膛。他的歌声突儿低沉得像是哭泣,突儿又鸟儿似的朝上飞去。最后,歌声低了下去,在他的牙缝中嚼着,咽进了肚里。周围人同他一样,都在静静地等候楼上的反映。上面没有回声。甲措又把他唱的歌唱了一遍,唱得周围有人也在唏嘘了,我的鼻腔也在发酸了时,楼上的木窗开了一条缝隙。我们都抬头朝上看。一只雪白的手端着一个黄铜盆子伸出来,哗啦一声,冰冷的水泼在了甲措的毪毡上。 甲措低着头,忍受着水不停地泼下,手和脚步都在颤抖。水泼完了,木窗又死死地关上了,再没有一丝响动了。
       甲措站在那里不动,埋在手掌心里的脸颊沁出了一串串泪珠。
        围观的人摇头叹气,散开了。只剩我们还站在那儿,看着伤心的甲措,不知怎么劝说他。两只狗在墙角下为争一块骨头咬了起来,把几只觅食的鸡赶得四处乱飞。甲措才把举过头顶的毪毡扔到地上,一脸的灰色朝坡下走去。他看也不看我们,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们。

         我对阿松说,甲措是失恋了。朗就笑,说那么漂亮的汉子没人要,我要了。阿松就恨她一眼。我说,这里有个风俗,叫钻毪毡。就是小伙子看上哪个姑娘,就顶着个毪毡在姑娘的窗下唱情歌。如果姑娘对你有意,就会钻进你的毪毡里,与你同唱情歌,然后引你进她的屋里。如果不同意,就是刚才看到的甲措那样的遭遇。不知楼上的姑娘是谁?竟然对甲措那么漂亮的汉子都这样冷漠。她还算客气了,不客气的话,还会从楼上倾倒垃圾或牛羊粪呢!
       我们赶回家去看望甲措,敲敲他的门,里面没有声音。他母亲说,别敲了,你就是敲破了门,他也不会理你的。他母亲坐在阳光下埋头搓毛线。她头也不抬地对我们讲,你们就别去打挠他了,让他休息一会儿。他会好起来的。唉,他命太苦了,比 阴沟里的苦艾草还要苦呀!我们就瞧着她多皱的脸,似乎那张脸上每一条深深的条纹里都浸透了苦水。
       她对我们讲,甲措苦了七年了,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!降央玛的心真硬,比金川河里的石头还硬。这么多年,甲措的歌唱给石头听,石头也会变成流着泪的人。降央玛给他的还是一盆冷冰冰的水。
        朗奇怪,问她看不上甲措,怎么不找其他男人,甲措也可以找其他女人呀!美人谷里的漂亮女人多的是!老阿婆抬起头,在朗脸上看了好半天,苦苦地笑了一声,说降央玛心里也苦哇,她心里早就装下了甲措,再也装不下其他男人了。朗更奇怪了,说她难道是疯子,爱着甲措,却要向他泼冷水?
        老人望着远处山巅处晃荡的一朵白云,她嘴唇动了动,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。她低下头,搓毛线的转子又在她拧动的指头下转动了。
        我们都没说话了,靠着墙壁站成一排,出神地望着远处的白云。
         在毛线团转动时,老人脑袋晃动着,眼睛闭上了。闭上了,她就回到了过去。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过去时代的神秘。

不出事,降央玛早就是甲措的老婆了。七年前,她的肚子里就怀上了甲措的种。那天,青稞地里锄完了最后一遍草,甲措想应该去山林里转转,看看有没有野兔黄鼠野鸡,好捉几只给怀着孩子的降央玛补补身子。进山林时,有人提醒他,最近几天都看到有头黑熊在靠河边的地方走动,叫他小心点。他笑了,说他就是熊,碰上了可以与那头傻大个握握手呢。
刚开始时,他没碰到黑熊,却让不知谁安放的捕兽夹死死咬住了右脚。他挣了好久挣不掉。想扳开兽夹,那弹簧真硬,他怎么也扳不动。

        眼看着太阳朝西靠去,他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        冷透骨头的晚风吹来时,他听见降央玛喊他的声音。他憋足气脆脆吹个口哨,想降央玛肯定能听见。他的哨音刚停,林中更粗壮的吼叫就响了起来,整个林子都在响声中颤抖了。他像预感到什么,心里一阵寒颤。
       他抬起头,对面的桦树前站着一头巨大的怪物,也在抬头看他。他心想糟了,遇上狗熊了,还是只苍老的狗熊。人样地立在那儿,巨大的手掌举在胸前。脸很长,像马一样额头上飘荡着姜黄色的鬃毛,头一甩嘴一咧,露出白森森的牙齿。
       他想,这熊肯定是嗅着蜂蜜味找来的,这捕兽夹上涂抹有野花蜂蜜,香味可传到十里之外。他站起来,一只脚让沉重的铁夹子扯着,另一只脚步弓成了马步。他握住腰刀,想就是让它咬死,也要让它尝几刀。
       熊喘息着走来了,他能嗅到熊鼻子里喷出的腥味了。他把刀握在胸前,心里倒平静了。林子突然安静下来,刚才吵闹的鸟也不知飞到何处去了。他望着熊,嘴一咧也在笑。
        枪声就在那时响起的。当然不像一些电视里演的,最关键时刻肯定会出现救星什么的。枪声救了他,却不是在熊举掌要扇他的那一刻,而是熊走了两步停下来东望西望警惕什么的时候。枪响了,在熊厚厚的皮毛上弹出一片灰尘来。他看见握枪的人了,惊得大叫一声降央玛!
        那颗在它身上搔了下痒痒的弹丸惹火了它,它丢开铁夹子下的他,朝抱着枪惊愣在不远处的她扑去。甲措大叫一声快跑,朝斜坡上跑!那女人竟然瘫了下去。在熊的震怒声中,他听见了降央玛绝望的叫喊声,伤心地捂住了脸,无奈地摇晃着头。
他又听见了枪声,很脆的枪声。抬起头来,看见很多人举起火把从山下冲了上来……
       寨里的人把他和受了重伤的降央玛送进了县医院。他的一只脚残了,降央玛也活过来了,还为他早产了一个女儿。降央玛回去后就死死插起门,再也不想见他了。不管他怎么哀求都不见。有人见过降央玛,说她让熊掌拍得毁了容,半边脸的肉都抓掉了,露出森森白骨。她是不想拖累甲措。甲措说,不管她成什么样的人,她都是他的人。他一定要和她成亲,做熊掌下救出的那个女儿的爸爸,做永远爱她的丈夫。

         听完了,我们都默不作声了。其实我们心里都很痛,又说不出为什么痛。朗说,甲措属于古时候的骑士,对一个女人忠贞不渝。要我看呀,真的不值。今天讲就的是生活质量,过得滋不滋润,谁还想什么天长地久了。阿松就说,那样就好死我了,那天你生个什么病,或是哪里撞伤摔伤了,我就心安理得地不管你的,让你自己去死去活。朗就哭着脸,指着他,说这话是你说的?如是那样,我趁早把你两刀砍了,然后从这楼上跳下去。阿松就笑,说看看,刚才还嘴硬呢,落在你的头顶就受不了啦!
        我说,我觉得甲措才是真正的男人,重情重义的。
        甲措的声音就在屋内响了,脆脆的喊了两声妈!他母亲放下搓了一半的羊毛线,说他不会生闷气了,他想喝酒了。老人在楼下地窖里抱来一大罐酒,给甲措送去。出来时,脸上挂着笑,说他就是这么傻,好多女人追他哟,人家把礼都送到家门口了。他都拒绝了,说这一辈子跟定降央玛了。
        说起降央玛,她又伤心了,摇摇头说,他们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,才又走到一起哟!

       那天,我们看见了甲措的小女儿,清清秀秀的,两条小辫子甩来甩去。她坐在门边晒太阳,把几颗石子抓来抓去的玩。游给了她一个头发夹子,上面嵌有几粒彩色玻璃的那种,小女孩接过来很感激。游问爸爸呢,她指了指甲措的那幢房子。游问你爸爸叫什么,她说甲措。游又问妈妈呢?小女孩马上阴了脸,把夹子丢给游,掀门进了屋,再也不出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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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4-24 10:32:16 | 显示全部楼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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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14-4-29 08:56:36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康人嘎子 于 2014-4-29 08:58 编辑




       10 碉楼顶上去谈爱
  

        这个早晨是阿松带来的。
      他来敲门时,我正在欣赏游的睡相。我边看边笑,这么文静的女孩子也有这么憨的睡相,她眼睛半闭半张,眼缝里亮亮的像有清水要流下来。秀气的鼻尖上细细的汗珠油似的发亮,嘴张得很大,可以看见她上牙有颗变黑了的虫牙。她一定梦到了什么美妙的事,鼻根皱了皱,嘴咧开笑了笑,有一溜清水淌了下来。
      阿松敲过了门,又开始敲窗子,在窗户哗啦啦摇晃中,游醒来了,她嘴鱼似的咂了两下,说苹果,树上的苹果掉下来了。我忍不住哈地一笑,说砸在你的头上,对吧?新的牛顿定律又要诞生了。她的脸就红了,说刚才做梦,我们在一个好大的苹果林里,苹果香喷喷地就在嘴边晃。我想摘一个来吃,你却叫我别动,伸出手指在苹果上的戳,我啊地一声怪叫,你手中抓住一条黑色的大蛇,张大嘴蛇信子哧哧地抖动。我刚要喊,就醒了。我说,是阿松敲窗子把你吵醒的,不然你尽在苹果林里晃,还以为自己是夏娃呢,见着帅帅的亚当就不想出来了。她就伸手掐我,脸红红的说,我的亚当在这儿,我上哪儿去寻他呀!

        我们出门,又是清清亮亮的天,阳光水似的泼满了原野。寨子平平静静地躺着,该绿的绿该红的红,再罩着层朦朦胧胧的雾纱,仙境似的漂亮。阿松和甲措都望着我们笑,牙齿在阳光下闪着一星坏坏的光。阿松说,新婚的被窝真的赛仙境呀,进去就出不来了哇。可要注意哟,你两个人老这样揉在一起,别揉成一坨面团了,分不清谁是谁了!他一说,甲措就点头称是,笑得一片灿烂。游的脸就更红了,说我们什么都没揉。我把游拖开,不想她说得太多了,也笑着说,我怎么没有看到朗呢?是不是被你揉到肚皮里去了?朗却从屋里钻出来,说谁在说我?阿松走过去,把朗背的摄影包接过来,指指我说他们都在说,你今天妆化得好,像是美人谷出来的美人一样。朗就在他的头顶敲了一下,说我还没洗脸呢,化什么妆?我与游都忍不住捂住嘴笑。甲措就说,今天引你们去爬碉楼,寨里最高的那幢碉楼。

        那幢楼在寨子南边,几棵看起很古老的歪脖子柏树后面,青色的石头砌的,成六角形。底层很大,后渐渐小去,最高的地方也许只能站立两个人。甲措引我们绕这幢楼转了一圈,说这幢楼是寨里的先人们只用一个晚上,就砌成了。砌它是为了躲避当年清兵的围攻。阿松与我都举头看这高高的楼,都不相信一夜间能砌成这样高的楼。甲措吐了口唾沫在手心上,然后朝地上一拍,说我赌咒发誓,我说的都是真的!我们看他认真得脖子都通红了,额上的青筋波波跳,只得拍拍他的背,说我们都相信是真的。他红着脸说,当然是真的呢,我父亲讲给我听时,都赌个咒,说是真的。那个夜晚,清兵就把寨子围个严严实实,只等天一亮就进寨烧杀。寨里头人悄悄地招集寨民拆掉自家的房屋和畜圈,在南边的场院里用脚步量了量,腰刀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六角形。然后把人分成几批,按照古老的修筑方式,连夜赶修。没敢点火,只有借着暗淡的月光。天快亮时,碉楼修好了,牛羊和财物藏了进去,老人和孩子们都藏了进去。晨曦刚刚在背后的山顶燃起橙红的光焰时,清兵杀了进寨。青壮们拼死抵抗,大多死在了刀枪下。清兵烧光了寨子的每一幢屋子后,离开了。这幢碉楼里的人才出来了。那些孩子们后来成长为寨子主人,是这幢楼保护了他们。
       我们摸着碉楼冷冰冰的石墙,抬头看着高高的尖顶,心里都在想那个救了整个人类的诺亚方舟。
甲措却说,你们想想,这里为什么要修这么多的碉楼呢?我说,是为了在战争或其它灾难降临时,保护寨里人呀!甲措笑,说不全是。阿松说,修它好看。是呀,这山里只长树,还没有看到楼房也像树一样的朝上长。或许正是有这方面的寓意呢!甲措说,这里土地这么肥沃,庄稼和树木生长得那么好,靠什么?阿松说靠菩萨保佑得好嘛!甲措笑着,没说话。我说万物生长靠太阳嘛。甲措竟然说对了,是勃勃生长的阳气。哈,朗看出来了,笑一声,脸就红了。我也明白了,忍住笑没说。甲措也笑了笑,说我不说了,你们明白就行了。好了,我们上碉楼看看去。
       我们都激动,跟着甲措走。我在想,昨天我们就看了,这碉楼没有门,从哪里上去呀!甲措把我们朝坡下引,我们更奇怪了,上楼怎么到了坡下?甲措背着手走,脸上是一片神秘而又灿烂的笑。阿松踢飞了一块石头,落到坡下一丛枯草里,惊飞了一群躲藏的麻雀,闹喳喳地朝远处飞去。阿松赶上去拉住甲措,说我们不爬碉楼了吗?
       甲措指指前面的一幢矮小的石屋,说那就是进碉楼的门。我们眼睛就大了,嘴也大了,这里怎么进碉楼呀!那幢破屋子像座小神庙,让两棵巨大的赤松树架在中间。门早就烂掉了,里面黑洞洞的,一地的羊粪蛋和枯烂的草混和一起,沤出一股难闻的气味。甲措大步走了进去,让我们跟他走。黑暗中只能看见甲措高大的身影在前面晃动,我们便跟着他来到小屋的最深处。甲措把一堆苞谷杆移开,里面是一道铁铸的门,有门环和巨大的门锁。门黑漆漆的像抹上了一层油。甲措从腰上的口袋里掏出一把很大的铜钥匙,在锁缝里掏几下就开了锁。他推开门,里面是个幽深的黑洞,斜斜地朝上。甲措问我们有没有手电筒什么的,我们说没有。他看着我们说,你们不像是来这里旅游的。他用苞谷杆扎了几只火把,点上火,我与阿松一人拿一只,另一只手抓住各人的女伴,就跟着甲措进了洞。阿松边走边感叹,我操呀,门修在这里,除非是成精的妖怪,谁知道呀!朝上走的路有些滑,土腥味很浓。游怕了,把我的手臂抓得很痛。朗却有些兴奋,说我们有些像是去盗古墓。话刚说完,就一声尖叫,跳到阿松跟前搂住他的脖子,又哇哇哇地尖叫。她说她踩到了个软软的东西,像是老鼠。她最怕的就是老鼠。甲措哈地一笑,说楼上老鼠还更多呢。朗就拖住阿松的手,说不去,不去了。阿松搂着她的腰,说这么个碉楼神圣得很,不去看看,终生遗憾。朗说碰见老鼠怎么办?阿松说,碰上了我就去帮你抓,左手一只右手一只,捉一只摔一只,一只一只都摔死。我在游的耳边悄悄问,怕不怕?她笑了下,把我吊得更紧,说跟着你,就不怕。我把火把举得更高,腰也挺得更直了。

        我们进了碉楼的大厅了。好大的厅,足足能装下二百多人。地上铺着光滑的石板。有木楼梯盘旋着朝着顶楼升去。阿松突发奇想,对朗说,我们爬到最高处去,站在顶上接吻,敢不敢?朗兴奋了,说走吧,我要站在那里,对着全世界喊,我和阿松结婚了!
      我问游爬不爬上去,她脸很白,说她有些累。我们就站在厅正中抬头看他们一层一层朝上爬。甲措面带微笑,靠着墙蹲下来,点燃一支烟。他说,前年秋天吧,有一对男女也爬了上去。他们站在顶上紧紧拥抱在一起,痛哭了很久,然后跳了下去。他说,他引他们来时,就看出他们肯定会上去殉情的。他没劝,也不想劝。他们安心想做一件事,是劝不住的。他们的脑筋里早就有只虫在啃食了。劝不住的,菩萨来了也劝不住。
       他这样说,游把我抱得更紧了。我心里也是一阵紧张,看着阿松与朗的身影悬在楼梯上,越来越小……
       后来,我们都听到了笑声,是极兴奋的那种笑声。还有喊声,让风吹得呜呜呜响,听不清喊的是什么。
        他们下来了,是阿松背着朗下来的。朗在阿松背上哭,说在楼梯上把脚膊子歪伤了。
        晚上,游靠在我的怀里,眼里一片温柔。她问我,甲措怎么说那些碉楼是太阳?我说不是太阳,是阳。她说什么是阳。我笑了,没想告诉她。
       非常安静的夜,除了河水的哗哗与偶尔的狗吠,静寂得让再躁动的心也能沉睡。那个夜,我没动游,新婚好几天了,我碰也没碰她。只要她心里还存有一丝恐惧,我就不会碰她。看着她安定地在我怀里蜷缩成一团的模样,还有那张在沉睡中泛红的脸,我平静的心也掀起阵阵波澜。我闭上眼睛把那种躁动压制着,感觉自己躺在一只簸动的木船上,晃着晃着就进了梦的深处。
      我是在山坡上走, 是拉着一只软软的手走。拉我的人我看不清她的面容。只能见她摇晃的身子,苗条婀娜。头发烟似的飘起来又落下去。上面是一个草地。草软软的,有小黄花缀在上面。她把披着的轻纱一解,我还没看清她的身子,就把我紧紧地拥抱住了。我身子的膨胀使我想起了向上顶去的碉楼。我感觉自已是浸泡在温暖的水池里,舒服极了。后来,我大叫了几声,醒来了。游还在我身边沉睡,而我心砰砰跳着,下身的裤裆里一片冰凉……   

        屋外,风很大,把门窗掀得哗啦啦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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